当前,气候变化加剧与生物多样性丧失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正在给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带来不可逆转的影响。气候变化已成为限制企业长足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严重威胁着全球经济和全球金融稳定性。据相关报告显示,预计到2050年,气候变化的影响将使全球经济产出减少14%。
研究表明,在ESG相关信息披露和透明度实践方面表现良好的企业其财务表现亦优于同行。目前,资本市场正倒逼着企业从只披露财务信息向同步提升非财务指标透明度的转变,ESG议题持续升温。
我们相信,各行业存在着践行ESG理念的领跑型企业,他们的经验与成果对提升全行业ESG管理水平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为此,澎湃新闻推出“ESG领跑者”系列高端访谈专栏。通过与ESG领跑型企业深入交流与探讨,希望在推动企业与投资者之间可持续投资价值理念体系构建的同时,提高和深化消费者对企业产品及服务的认知度;通过塑造鲜明的领跑样本,呼吁更多企业加入ESG理念深化和实践的队伍中,成为行业的领跑者。
我们深信,只有ESG领跑型企业才能在提升商业价值的同时,可以积极应对当今全球面临的诸多挑战。
近日,国际权威指数机构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公司(MSCI)公布了最新ESG评级结果,水井坊的MSCI评级从去年的“BB”级提升至“BBB”级,继续保持在白酒企业中的ESG评级领先地位。同期,全球权威的社会责任投资研究与评级机构标普全球(S&P Global)也正式发布了《可持续发展年鉴(中国版)2024》。在参评的1700余家中国公司中,水井坊凭借其在环境、社会及治理(ESG)领域的稳健表现,连续第二年入选该年鉴,并成为中国饮料行业中唯一获得“行业最佳进步企业”称号的公司。
水井坊的ESG表现何以备受国际权威评级机构的青睐,澎湃新闻专访了水井坊首席公共关系事务官洪宗华,他从治理架构、信息披露、原粮管控、应对气候变化、理性饮酒、行业标准制定等多个维度深入阐释了水井坊是如何在ESG领域深耕细作,将可持续发展作为企业核心战略的。
澎湃新闻:近年来,在多家ESG评级机构的评级中,水井坊凭借其卓越表现,成功超越了大部分同行业企业。收获了丰富的荣誉,赢得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认可。您认为水井坊在评级中表现卓越的原因有哪些?
洪宗华:如果说我们有一些自己的经验总结的话,我觉得首先得益于水井坊扎实的ESG战略构建与推进工作。
首先,我们基于对中国白酒行业及利益相关方的深入理解,立足中国国情进行了扎实的实质性议题调研和分析,明确了ESG工作的重点方向,确保ESG战略紧密贴合实际需求。
其次,通过对标国内外最佳实践及评级机构建议,我们制定了明确且贴合自身发展的ESG目标与治理框架。自2022年起,水井坊持续每年发布ESG报告,不仅作为与利益相关方沟通的桥梁,更成为全面披露与公布公司ESG战略落地的实际成效的重要工具。为了确保ESG战略的落地实施,我们采取了多项具体措施。我们重视信息披露的真实性与准确性,水井坊的ESG报告引入了独立第三方SGS进行报告内容审计鉴证,以此达到自我鞭策与监督的目的,确保所有ESG承诺与目标的严肃性与可执行性。
另一方面,通过建立由CEO领导的可持续发展管理委员会,定期(每季度一次)对各个具体的ESG目标进展进行跟踪与评估,我们实现了ESG工作的常态化管理与监督,确保各项举措得到有效执行与持续优化。
此外,我们还注重将ESG理念融入日常经营与管理之中。例如,在原粮种植项目中,我们建立了基于区块链的原粮可追溯系统,不仅关注种植效果,还实现了从农田种植到消费终端的全程监控与追溯。
我们通过扎实的实质性议题分析、明确的目标设定、有效的治理与执行机制以及持续的创新与改进,不断推动公司在可持续发展道路上迈出坚实步伐。
澎湃新闻:您刚刚有提到管理委员会,我们知道2021年,水井坊组建了以首席执行官任主席、各部门高层管理者组成的 ESG管理委员会,主导ESG 整体战略与目标的制定。从组织管理的角度来看,水井坊的ESG管理委员如何确保ESG议题在公司运营中得到充分重视和有效执行?
洪宗华:我们ESG工作有效推进的核心还是我们的ESG管委会。首先,ESG管委会的作用不仅限于督促目标执行,更在于从源头参与ESG战略和目标的制定。
我们从实质性议题分析入手,明确了十大重点领域,并从目标设定到可行性探讨,管委会全程深度参与。在这个过程中,都是以 CEO 为首,我作为管委会成员之一,而我负责的部门是作为管委会秘书处发挥引导和推进的作用。在目标设定阶段,我们采取了一种“引领-支持”的模式。初期,我们像“领头羊”一样,引导各部门明确方向、设定目标;随后,转变为“拉拉队”,在各部门执行过程中提供支持,加油鼓劲,同时自身也承担部分具体目标,确保上下一心,共同前进。这种从“牵头”到“支持”的角色转换,促进了ESG目标的内化与落实。
我觉得很重要的是,这类似于一种自下而上的模式,这种从最开始“目标的设定”方向性的这些讨论,包括大家开始讨论“为什么做这件事”就都参与在其中,在后面推进的时候,大家是很自然地就会参与进去,或者有一定基础意识或者是支持度。
另外,为确保ESG目标的可执行性与有效性,我们将其写入管理层和执行团队负责人的年度工作目标中。此外,我们还建立了定期向董事会汇报的机制,形成了自上而下的监督与推动力量。
同时,我们坚持每年发布ESG报告,在年度财报发布的同一天,对外报告我们的各种目标的进展,公开承诺并报告可衡量的目标进展,接受第三方独立审核,确保数据的真实性与透明度。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在目标设定过程中,我们经历了从70多项候选目标到最终精简为26项关键目标的艰难抉择。这一过程虽然漫长但很有意义,正是通过充分的讨论与筛选,我们确保了目标的聚焦性、合理性与可实现性。我觉得这种模式特别的好,为什么呢?因为充分讨论在前,总比后面说我做不到好,而且我们不要求一上来就是绝对的高标准。我觉得重要是大家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而且要开始做,这很重要。因为目标可以不停地去更新,不停地提升你的标准水平。但是如果你有这么一套系统的话,最大的好处是你就已经进入了一个系统化管理,可衡量地去推进的这样一个阶段了,这是一个常态化的工作了。这也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整个目标推进的情况还是蛮好的原因。我们已经建立了一套系统化、可衡量的推进机制,使ESG成为公司运营中的常态化工作。
澎湃新闻:在最初您有提到业务发展,您是如何看待业务发展与作为非财务绩效表现的集合的ESG这两者之间关系的,水井坊今后如何处理好业务发展和ESG工作的持续推进?
洪宗华:在我看来,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站在一个比较理论的逻辑上来看,我觉得现在不管讲ESG还是可持续发展,在公司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很清楚的共识,这也是公司发展的方向与整个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要能自洽。可持续发展最后的落点是,它解决的是发展的问题。它不是一个纯道德问题,也不是一个正确的问题,而是一个关乎企业发展的大事。我们为什么这么重视ESG呢?原因有三。
首先,水井坊的企业愿景是成为被利益相关方信任和尊重的白酒企业,要实现这一点,就得从员工关怀、环境保护这些ESG的方方面面入手,把大家的诉求都照顾到,这样才能建立起真正的信任和尊重。
其次,现在全球经济还是建立在化石燃料消耗的基础上,因此减少环境负担,提高能效,这其实就是降本增效的另一种形式,它关乎企业的长期竞争力与稳健发展。
再者,国家层面在大力推进双碳和绿色发展,这是大势所趋,是国家产业升级、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国家承诺2030年碳达峰,2060年碳中和,并且已经有各种规定出台了,对碳排放、能耗、污染排放的管理越来越严。企业现在不主动去转变,以后也会有政策和法规要求你去做。那一定是早行动,主动适应更有益于应对未来可能的市场变化和政策要求。
现在经济环境复杂多变,整个白酒行业都在深度调整中。但不管怎么变,绿色生态都是高质量发展的底层逻辑之一。面对当前白酒行业的深度调整期,我们认识到ESG不仅是应对挑战的策略,更是把握新发展机遇的钥匙。作为企业,把ESG和业务发展结合起来,找到可持续发展的新路径已经迫在眉睫。我觉得在传播ESG和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沟通里面,我们还是有很多工作可以做。无论是企业还是政府,我们需要做的是可持续健康发展的战略选择,而这个里面,我刚说的降本增效和低碳它是一个必然选择。
澎湃新闻:现在与ESG相关的信息披露框架种类繁多,不少企业面对如此多的披露指引茫然无措,您怎么看待这一现象?您觉得ESG之于一家企业来说到底是什么,是规避各类风险的工具,管理公司的一套方,企业被投资者考核的一个评价框架?
洪宗华:首先战略上我觉得还是要客观地看待披露这件事,它并非企业开展可持续发展工作的最终目的。
第二,它是利益相关方沟通的有效工具,同时也对我们是一种所谓的鞭策,或者说是自我监督的一种机制。
第三,我们既要遵循的是国际主流的普遍认可的披露要求,也要结合中国国情下的披露指引,并与企业自身发展需求进行有机结合,特别是聚焦于如何更好地与中国本土的利益相关方进行沟通。
第四,面对西方主导的ESG评级体系,我们保持开放态度。我自己的信心是中国在可持续发展,在绿色低碳发展上未来一定做得比其他地方好,因为我们国家是把它放在了一个战略高度。我们的政策决策者也不是仅仅把它视作一个宣传或者单一应对气候变化的问题,而是把绿色发展看作是推动我国产业升级,实现弯道超车,促进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以这个核心命题去做了这样的一个战略规划,所以它的推进力度非常大。未来会有越来越成熟的一些国内评级出来,会更多的去反映国内自己的议题。我觉得我们的信息披露策略就是应该以企业发展的需求为基础,积极响应利益相关方的核心诉求,灵活而精准地传递价值,实现信息的科学实用与有效沟通。
你刚才说的这种评级很多其实也是个客观存在的现象,一定程度上也是好事。不同的机构组织,大家都在试着做这件事,这有益于未来建立整个中国的一个具有权威性影响力的评级体系。但是最终,我觉得还是要靠类似于像证监会、财政部、发改委这样的国家权威的政府部门。只有这样的部门站出来了,才能够统一大家的思想,包括我们企业的对标也会更清晰一些。
澎湃新闻:说到国家政府部门,您觉得2024年三大交易所正式发布的可持续发展报告指引以及财政部发布的企业可持续披露准则意见稿,有何意义呢?这将为中国的企业可持续发展带来哪些促进作用?
首先,我觉得给了很多企业为什么要做可持续发展或ESG的一个理由。包括水井坊,其实很多公司管理层需要在这过程中做大量的协调和沟通。我觉得不是所有的企业,或者说有的企业可能没有我这么幸运,大家在管理层面上很快达成一个共识。
对于企业来说,我觉得至少从最开始起步来说,合规可能是他们开展ESG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可能合规的这个理由并不能完全解决内生动力的问题,但是我觉得只要参与到这个工作的过程中,企业方会渐渐发现里面一些机会对于公司的长期发展是有益的。举个例子,我们的原粮种植,其实我们的供应链团队较早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议题成为了公司ESG目标之一,它不一定这么早就成为实际开展实施的工作,它在原计划的投资顺序上也不可能是这么一个比较优先的事情。但是在过程中,我们发现原来它对原粮供给的稳定性和品质,开展科学育种和实现可追溯性等方面有这么多优势,而且成本是可控的,而随着种植规模的扩大,成本在未来甚至可能进一步下降。大家会发现,这个事情对于公司的业务发展有非常切实的好处。但是如果不是有ESG战略和目标的制定,这个事情的价值可能并不能这么快地被发现。所以说,我相信各自企业从自己的发展需求出发,都可能会找到一些有利于整个长期发展的一些点。那这种不仅是变成一种所谓的披露上的一个需求,也变成了一个长期发展上的价值点。我觉得政策的引导具有很大的意义。
澎湃新闻:水井坊的ESG报告已经是行业翘楚,你觉得还有哪些方面值得优化吗?与国外大企业的相比还有哪些差距吗?你觉得ESG之于一家企业来说到底是什么,是规避各类风险的工具,管理公司的一套方,企业被投资者考核的一个评价框架?
洪宗华: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从报告的方式上过度去进行对标,而更多从这些优秀企业的最佳实践和管理方式上去进行学习。
首先,我们怎么样能够更有效地沟通。因为有时候,在ESG报告的语境体系里,我感觉有点过于艰深。如果做了一个报告,不能让大多数人看懂企业在做什么,那我觉得这个就是本末倒置了。
第三,ESG报告本身它不仅是在可持续的领域,它的本质是对于整个公司非财务目标和绩效的一个综合描述。换一句话说,一个好的公司,它要有商业的一面,有业绩表现,这非常重要。同样它也要有非商业的一面,关于它如何做合规,如何做员工关怀,履行社会责任。
不是说做了ESG就很了不起,而是说如何通过ESG这样的一个实践或者报告说明我们能够更好地去挖掘我们公司的各个方面,我们对于利益相关方的承诺,我们的责任,从而增强他们对我们的信任和尊重。
我们常说非财务目标,那我们得知道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我个人认为是抗风险和穿越周期。这就很简单,如果做不好合规,一个危机或者一个处罚就可能会倾家荡产。水井坊要做长期的品牌,我们就是坚持长期主义,通过不断增强抗风险和穿越周期的能力实现持续健康成长。
澎湃新闻:2004年,联合国全球契约发布了《谁在乎赢》(Who Cares Wins),讨论了“环境、社会和治理”因素的概念来描述这些非财务问题。它提供了一种系统的方法来计算非财务风险——比如气候变化或侵犯——并拒绝了投资应该从纯粹的财务角度进行的观点。今年恰逢ESG提出20周年,你怎么看待ESG这20年的发展历程,面对一些质疑声音,未来的一个发展走向又是怎样?
洪宗华: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尽管ESG的表述方式随着时代变迁而不断演变,不管是过去的可持续发展,还是说现在的ESG,其核心逻辑始终未变——即追求人类社会的长期可持续发展,而非短期财务利益的发展。
面对ESG的质疑声,我认为这并非一个新问题的反映,而是关于企业使命与责任的古老争论在新时代的延续。传统观念认为企业唯一且仅有的责任就是为股东创造利润,但这一观点我个人不是那么同意,这在历史与文化的双重审视下显得片面,无论是从西方的历史和中国的文化层面,我认为都可以驳斥这个观点。举个例子,在北美早期公司弗吉尼亚的章程中,清楚写到公司服务于当地所有定居者的利益。再者,中国古代儒家说“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其实这就是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反映了中国文化中的“利义观”。你自己想好,你得让别人好。无论是在西方还是中国的语境下,这都揭示了企业服务于更广泛利益相关者的天然职责。因此,ESG理念并非西方舶来品,而是人类社会发展共性的体现。
企业,作为ESG践行者的典型代表,我认为我们的责任在于准确把握和践行这一理念的实际价值与长远意义,避免将其泛道德化。现实中很多时候,我们会发现有错位。比如说,全球气候变化这样的大议题下,也是有错位的。因为否定它的人,会说这个不存在,而一些支持它的人又把它上升到一个道德高度上去讲,这种去科学化、泛道德化的讨论,我觉得没有办法去帮助任何一方去了解我们应该如何为整个人类找到一个可持续化道路。所以说这种议题讨论的错位,其实是挺无奈的一个现状。我们需要向企业决策者展示,ESG不仅不是负担,反而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动力。通过战略性的选择与投入,企业可以在实现社会责任的同时,增强自身的韧性和竞争力。
当前,社会各界对公司ESG的关注度日益提升,这既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未来发展的期待。我觉得也反映出来两个情况,一个是投资界希望看到比如白酒为代表的传统行业,通过ESG实践找到新的发展动力和更好的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另一方面,政策制定者也在积极推动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要发展新质生产力,不仅是针对新兴和高科技产业,也包括传统行业。第二个是整个行业表现,整体来说还是有很多可以去进一步提升的空间。水井坊可能稍微做了一点工作,我觉得很幸运被大家看到了,但是我自己觉得真的还有很多可以去推进。我们也清醒地认识到,ESG领域仍有诸多待完善之处,需要我们持续努力与探索。按照目前的进度情况,我们有信心到2035年实现我们设定的可持续发展目标。
但这个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我今天和您沟通,我觉得也是一种呼吁和交流。通过像澎湃一样有影响力的平台,我觉得可能会引发更多人思考,咱们到底做这个ESG干嘛,它的落脚点到底在哪里。
澎湃新闻:前面您有提到水井坊做了一些微小贡献,我们看到在今年的报告中,水井坊首次将气候相关风险与机遇分析作为独立专题章节进行深入探讨,同时引入国际广泛认可的TCFD(气候相关财务信息披露工作组)建议作为气候信息披露的框架,您觉得水井坊单独披露这方面的相关信息的意义是什么?风险不难理解,机遇又体现在哪里?
洪宗华:其实每一个新的标准,我们都会试着把它拿过来做一个自我的对标。本质上还是要反哺自身,看到我们自己有些什么样的机会点。其实我们刚才说的气候变化对企业来说,它无外乎降低自己的直接和间接碳排放的足迹,而这个过程其实是一个成本的变化。我们深知,气候变化对企业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关键在于如何把握。
首先,从风险角度来看,气候变化要求我们不断审视并降低自身的直接和间接碳排放,这是一个关乎成本管理的重要议题。虽然西方企业在这方面已有先行经验,如通过技术改造帮助供应商减排并共享成本降低的成果,但对我们来说,这依然是一个需要深入探索和实践的过程。
我们现在通过引入TCFD框架,得以从治理结构、财务表现以及全面的机会与风险角度重新审视自身,但最后落脚的目的还是一样。我们正在依据科学碳目标进行范围1、2、3的碳排放基线的测算面临诸多行业共性的挑战,如上游供应链的碎片化与复杂性,我们上游的粮食涉及农业生产,中国的农业生产很多还是很碎片化的,但我们仍坚定不移地推进这项工作,力求实现更全面的碳管理。
这很难,但是我们还是在做,且这也是接下来工作的重点。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一次我们就试着用这种方法去做自己的一个对标和披露。所有这些对标与披露工作的核心目的,在于反哺自身,促使我们不断反思与改进。我们希望通过这一过程,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已经做了哪些努力,还有哪些不足,进而制定出更加精准有效的策略,推动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澎湃新闻:水井坊从实体风险和转型风险两个维度出发,参考气候、宏观环境、产业政策等相关研究,并结合公司自身业务情况,对气候变化在短期(2年以内)、中期(2-5年)、长期(5年以上)不同时间尺度可能对自身经营和财务产生的影响,进行了识别与评估。实体风险和转型风险具体指什么?面对不同时间尺度的气候风险影响,水井坊又规划了哪些具体应对措施?
我自己来看,水井坊对于气候变化的这个风险,还是回到一个mitigation(减缓),一个adaptation(适应)。我们是一个横跨一二三产业的,农业里面包括原粮种植这一块,会受气候变化会很大的影响。原粮种植,它解决几个核心的问题,这不是mitigation,这是adaptation。就是你刚才说的现在粮食安全是很重要的,同时粮食供给也会遇到全球的一个压力。所以对于我们原粮供给的稳定性和质量的保证,现在变成一个越来越重要的一个议题。原粮种植本身其实是锁定我们粮食供给的一定的量,从而达到基本上的原粮供给的稳定性。另外我们也会对当地的气候、水温情况、种植情况,就自然环境和气候环境以及我们的整个种植进行全面跟踪,从而做好更好的一个风险预判和一个反应。不管是实体风险和转型风险,从我来看的话,我只会看到气候变化对在企业经营过程中间,未来可能会产生的长期的顶层风险是什么。第一个,我觉得供应链是一个很重要的风险。第二个风险,就是我们现在进行经营模型过程中,一是有合规的压力,二是有能源供给的风险。
比如说,在我们完成范围1、2、3的目标设定之后,我们会对邛崃新的全产业链基地的二期建设,包括新能源的供给会有一个规划。这个规划其实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我们可以通过找到一个新的替代的方式,特别是我们的锅炉通过比如说生物质的方式,把对于公司毛利的影响降到最低。第二个方面,我们也是想增加能源供给的多样性,换句话说,我们不会拆除我们的天然气锅炉。你会发现在中国不同的地方,用电锅炉或者用天然气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波动,比如说供电的时候供不上等。对我们企业来说,我们没有想那么大,但是在某一个地方不稳定时,我们可以换到其他地方,降低气候和极端天气造成的影响。
至于为什么要把TCFD放到报告中,很简单的一个原因,它是个工具。我们可以用一个更系统的方法去审视目前在气候变化议题,尤其是碳目标设定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做什么。
澎湃新闻:水井坊在推动理性饮酒理念的普及和知识推广方面也采取了多种创新和有力的举措,包括门店宣传、白酒学坊平台教育、社区互动活动以及将理性饮酒纳入其“2035可持续发展目标”等。这些措施在实际操作中取得了什么效果?
洪宗华:这个我们始终保持和我们的大股东一样的理念:理性饮酒,现在也是大家普遍认可的一个理念了。
每年我们都会参加中国酒业协会理性饮酒周,进行集中宣传。除此之外,第一,我们不对未成年售卖酒,包括我们的网站会要求所有访问者声明是否达到法定饮酒年龄,如果未达到年龄标准,酒类产品就不会展现。第二,我们不在学校或靠近学校的地方做宣传。我觉得“理性饮酒”是符合整个酒市场发展趋势的,因为中国这个酒业也是和市场需求相关。在过去十年左右的时间,其实白酒的产量和生产主体一直在下降,但是我们的产值和利润一直在上升,这是一个剪刀叉。所以说我们经常简单的说,中国其实现在不缺酒,但是缺好酒。消费者对于理性的印象,他们是追求高品质、性价比更高这样的一个理性消费选择。在这种过程中,我们说中国出现了一个叫做长期不缺酒,但是缺好酒的阶段,另外也出现了一个少喝酒,但是喝好酒。
插个话题,我们和中酒协开发了一个课程叫白酒学坊,就教人怎么去了解白酒的饮用。比如说酱酒怎么酿的?浓香怎么酿的?它的菌群是怎么样的?它香味可以用什么样的几个角度去看?如何去辨别酒的好坏?它有一个风味盘,什么样的风味可以用什么样的词语?其实跟那个威士忌品鉴一样。类似会教这些内容,非常有意思。
言归正传,理性饮酒,什么叫理性呢?我觉得第一,适度饮酒。第二,懂喝酒,懂酒的美。它并不是说独立成为文化,它只是属于中国文化中间的一个元素,它可能是友情中的润滑剂,可能是陌生人之间的桥梁,可能也是为了表现情谊和尊重,也可能是礼节上面的一个集中展现。
我觉得理性饮酒本身,第一肯定是要从健康的角度,我们要适当饮酒,这个是符合现在整个的饮用趋势。第二我们还是希望让大家能更多能懂和喝明白。
澎湃新闻:2023年,水井坊参与了中国酒业协会主导的《白酒行业企业温室气体排放》与《白酒产品碳足迹评价》两项重要标准的制定工作。同时,水井坊还为《中国酒类企业ESG披露指南》、《中国酒类企业ESG评价指南》、《中国酒业零碳示范工厂》以及《白酒企业绿色供应链管理评价标准》等多项标准提供了意见与建议。水井坊为何积极参与这些行业标准的制定,这对于推动水井坊的可持续发展有哪些意义?
第一,我觉得我们本身就是比较重视的,有些工作做得比较早,可以提供一些经验。我们在白酒行业不算是头部企业,但是在ESG领域,我们是有一定的经验。
第二,整个白酒其实在ESG的表现上面还是有提升的地方,从行业组织再到企业已经注意到,这是一个必选题。所以我们肯定要积极参与进去,我也始终相信未来不同行业一定都会有各自的行业标准。
第三,未来这个标准本身一定会对企业的生产经营产生影响,我们希望更早地参与到标准的制定工作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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